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双方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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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老公,我刚才是想骗支枪。”关玲投进了张一鸣怀里。计谋落空,也许这将是最后的温柔,关玲也不在乎有别人在场了。
“我知道。我不怪你。”张一鸣轻拍着关玲安慰道。关玲一说要枪的时候,张一鸣就猜到她的目的,所以他故作冷漠暗自配合。如果关玲真能骗到一把枪,倒是有利于改变眼前的劣势。
“感人至深,感人至深。”洪三宝鼓起掌来,“我说怎么无论多么滥的女人一到了张总这里就死心塌地,千贞百烈的,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张总一分钟里给女人的关爱,我就是八辈子加起来也赶不上啊。”
张一鸣冷眼看着别洪三宝,懒得答话,很早以前他就懂得,聪明人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好了,都别再说废话。”易总出言,她似乎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继续下去。大家都静下来,毕竟这里是易总的地盘。
“小张,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因为我们跟你们有宿仇,所以你打击我们?还是你真想跟我们抢毒品生意?”
张一鸣脑中急速思考,想要改变命运,恐怕只有靠大柱和警方这张牌了,可是这张牌何时出现呢?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好在似乎对手们都不知道自己有这张牌,他们像是一只只得意的猫,是不介意多戏弄一下已经落入爪子里的老鼠的。
“我想先问问易总,是怎么发现我身分的?”也并非纯为拖延时间,张一鸣确实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易总沉默片刻,向关玲原来的老大示意一下,老大便离开了阳光房。不久之后,他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看之下,张一鸣和关玲面面相觑,都大吃一惊。
这俩人张一鸣和关玲都认识,一个是老莫,另一个是——老五!他竟然死而复生?
看着张一鸣和关玲大惊的眼神,老五桀桀地爆出恶毒而快意的笑声,“臭婊子,没想到吧?”
“你……”关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天不亡我,你奈我何?”老五张狂地大叫,冲上前似乎想扇关玲的耳光。易总很不满意老五的这个举动,横了他一眼,老五只好硬生生停在了半途。“臭婊子,你只要再多掐半分钟,老子就真要命丧你这狠毒的婊子之手。可惜啊,那时有一辆车经过,还长鸣着喇叭,记得吗?你做贼心虚,所以你停手了,哈哈,哈哈哈,那就是老天派来救我的观世音菩萨。谢谢老天,让我今日得报此仇。”
原来,当日老五被关玲勒杀之时,就在最后关头,在他觉得意识渐渐模糊,灵魂就要飘出体外之时,模糊中似乎听到一辆汽车鸣着长笛从自己的车旁呼啸而过,同时便感到颈部一松。就这一下,老五留下了一线生机,不过人仍是昏迷过去。
听到老五的话,张一鸣和关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辆呼啸而过的汽车不就是张一鸣自己导致么?张一鸣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自己竟成了这杂碎的观音菩萨!如果一开始就对关玲有信心,不相信她会和老五在车里做那种事情,怎么会至于有今天这一子之错,满盘皆输的局面?现在什么也不用问了,老五出现在这里,他身分的谜底能不大白于天下?对手都不是傻瓜,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其它事情还哪里有查不出来的?
关玲看见张一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知道他心中悔恨交加,于是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张一鸣看着关玲,眼里满是歉意,是自己的鲁莽举动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也连累了她。
关玲明白张一鸣眼里的意思,轻轻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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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还在得意地述说她死里逃生的经过。
他被关玲扔进邕江之后,经冷水一激,苏醒过来。他浮浮沉沉,咬牙与江水搏斗了三个小时,才终于上得下游一小县城的岸边,却发现身上所有的东西,钱,关玲给的那张卡、证件、电话等等,不是掉了就是还放在关玲车上的包里。
也是老五运气背,又累又饿的他上岸后想先在城中找点吃的,不想碰上城防队,询问之下,老五不敢说出自己的来历,只能装疯卖傻,又没有身份证件,结果竟被当作盲流抓进收容所去了。原来这县城近期正发动一场整治外来无业游民,改善县城美丽形象和提高县城的治安状况的大行动。
收容所可不是白呆的,老五每天还得被分派到江边挖沙,他也不敢跟任何兄弟联系,不知道他们哪一个可靠,在关玲长期高压造成的声威下,老五觉得这些人没一个敢偷偷收留和包藏自己,一旦他们把他出卖给关玲,老五知道自己绝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就这样一呆近俩月,县城终于变得形象更美丽,治安更良好,天更蓝,水更绿,领导更有业绩,履新上任而去,县城的整治活动便宣告胜利圆满地结束,老五被放了出来,被勒令赶紧走人,爱去哪去哪。
出了收容所的老五本来想立刻向上面汇报张一鸣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这也不是没有风险。他地位低微,跟上面并无直接联系,越级汇报的一面之词不一定会被马上采信,一旦上面找关玲核实,或者关玲从任何渠道听闻风声,以关玲的行事风格和手段,她必先下手为强干掉老五,然后用老五意图侵犯她这件事倒打一耙,死无对证之下,她很可能就此得逞。
就这样犹犹豫豫中,想来想去,老五想到了东兴的老莫。老莫为人狡猾自私,跟关玲也没有直接隶属关系,揭露关玲和张一鸣的阴谋是大功一件,有利于他的地位巩固和上升,他应该不会放过;再说,张一鸣是他找来的人,如果有问题,他是有责任的,现在揭露张一鸣,也可以将功补过;重要的是,老莫地位比老五高,有他一起带着直接上广州,不论结果如何,小命的安全性先有了,而且他们俩人的话,更容易被采信。
老五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一批货,目前的局势是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的。老莫就是这样,他一听了老五的高密,立刻百分之百相信了。
就在三天前,老莫带着老五赶到广州跟老大见上面,老大的反应跟老莫一模一样,他根本没找关玲核实任何事情就立刻深信不疑了。
情况严重,老大很快又向易总作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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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到你了。”老五说完,易总相信其余部分有什么没说到的,张一鸣自己也想得出,无须再说了。
张一鸣点点头,其实只要老五出现,就算什么不说,他也都清楚了。
“既然易总开诚布公,我无妨也实话实说。首先,我对什么门派宿怨根本没放在心上,几百年前的旧事,现在清也不用反了,明也不用复了,还有什么好扯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身就好了;其次,我也更加没有兴趣做什么毒品生意,我有的是正当生意,犯不着冒那掉脑袋的险。我今天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的女人,要怪只怪你们太卑鄙,用陷害女人的手段来对付我。”
“嗯?这话怎么说?”易总一愣。
“你不知道?那你问问你的搭档洪三宝。”
“嘿嘿,易总,我也不瞒您,这件事是我和老大商量着办的。我是报自己的一点私人恩怨,老大呢是为惩罚您帮内的一个不顾兄弟情谊的胆小之徒。您一向不管帮中这些纪律和惩处之事,所以老大没跟你说。”
易总看看老大,“是这样吗?”
“是。”老大点点头,并无太多惧色。洪三宝说的是实话,帮中的纪律之事一向是他拿主意,原来也不要向易总报告的。
易总也知道这种惯例,沉默下来。
“还要我接着说吗?”张一鸣问。
“说吧。”易总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原来其中纠缠了这么些恩怨。
张一鸣也希望多拖延一点时间,便又继续把大概的经过向易总倒了出来。
“原来这样。”听张一鸣说出最终目的,易总不禁有些生气,冷冷一笑道,“你倒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撇开其他人不说,我待你也不薄,就是前天知道了你的身分,我昨天还想给你机会,甚至愿意把易容和关玲让你带走,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倒狠毒。”
张一鸣摇摇头,“事情既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我不是想表功,不过我真的从来也没有想连你一起除了。我本来安排了人,如果不是今天你突然改变计划,我的人会在你去小天鹅宾官和洪三宝会面的路上将你绑架,以阻止你到场。等我们抓捕行动得手,再放你逃走。当然,你的生意肯定是没了,这我没办法,这样的生意,你不做也好,至少命可以留下来。说实话,以你的能力,你不做这个,做任何事情也都能成功。”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我的屋外。”易总恍然大悟,神情再次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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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三宝见到易总跟张一鸣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心中感到不妥,夜长梦多,还是先处理掉张一鸣才好。跟张一鸣打过几次交道,洪三宝有些担心,一不小心,这家伙就能反败为胜。他向黑老大那边的二当家使了个眼色。
二当家听见张一鸣和易总的对话,也有些类似的担心,见了洪三宝眼色,心中明白,立刻插言道:“好了,姓张的,还有关玲你这个小婊子,现在能死个明白了吧?”说着往他们面前走来。
张一鸣冷冷一笑,“牌还没有打完,胜负未料,你不用得意。”
“你还有牌?”连易总都感到奇怪,“我已经问了司机,你过来的路上没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哈哈。那未必。”张一鸣大笑起来,“司机没告诉你,我下车买过烟?”
张一鸣故意话说半截,希望能勾起这些人的好奇心。虽然大柱和警方的人现在人影都没有一个,张一鸣也无比担心,但他相信自己的消息一定传了出去,这时候,能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挽回败局的可能。
洪三宝看出张一鸣的心思,现在他不管张一鸣有没有传递消息出去,总觉得立刻干掉他和关玲,然后大家转移是安全的。他再次向二当家使个眼色。
“操你妈,你真以为这是麻将呢?还可以海底捞月。”
二当家将手枪的撞机搬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张一鸣的脑门。
关玲紧紧握住张一鸣的手,张一鸣感到她手心里有湿漉漉的汗水。
“哐”的一声,阳光房的另一扇门被打开。这是通向一个洗手间的房门,这个洗手间是阳光房和隔壁小休息厅共用的,洗手间前后两扇门,一扇开向那边的小休息厅,一扇开向这边的阳光房。
“都别动,把枪放下。”门内传来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声音来处,那里,一个女人用枪顶着一个姑娘的头,慢慢走了出来。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遭到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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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蜜?”
“易容?”
不同的惊呼声响起。
正是周蜜用枪顶也着易容走了出来!
周蜜站在门边停住,用易容的身体掩护住自己,同时扫视着阳光房里所有的人。“上官玉?”周蜜看清坐在张一鸣身边的女人,也吃一惊。
不过目前的局面没有时间让周蜜去理会上官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放开她!”易总看见竟是女儿被抓了人质,第一次失去冷静,一下站起来。
“周蜜,你放开她。”张一鸣也对周蜜道。
“为什么?她不是毒贩大老板的女儿吗?”周蜜仍旧指着易容的脑袋戒备着,一边问张一鸣。
而此时的易容却仿佛根本忘记自己正作为一名人质被枪口指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她的眼神里只是充满着悲痛欲绝的伤心和不敢相信的震惊,看着母亲,也看着张一鸣。
“她、她是毒贩大老板的女儿没错,但她不是毒贩。这屋子里你抓谁都可以,就是不该抓她,你快放开她。”张一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蜜解释,心里十分焦急。他担心现在的情况下万一谁有个轻举妄动,紧张之下周蜜很可能做出错误决断,结果就会祸及易容。
易总感激地看了张一鸣一眼,又对周蜜道:“你是谁?你要什么条件?”
老五被关玲派到北京去做过调查,对于有些情况知道得比较多,刚才一听到张一鸣和关玲惊呼周蜜,他便也知道了来者是谁,听易总此问忙叫道:“她是警察。”
周蜜穿着便装,她没想到毒贩中居然还有人识得自己的身份。“知道就好。”周蜜将计就计,命令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
阳光房里所有的人俱是一惊,张一鸣和关玲是惊喜,其他人则是惊慌。但很快,易总、洪三宝、还有张一鸣几乎同时想到,周蜜说的是假话。
“姑娘,你不用虚张声势,把我女儿放了,我们什么都好谈。”易总语气软中带硬,女儿在周蜜手上,她既不想有任何地方刺激到周蜜,也不能让周蜜感到胜券在握而拒绝商谈。
“我没有虚张声势,我们的人就在外面。”
“哈哈。”洪三宝狡猾地一笑,“警察同志,我们真要被包围了的话,你还用得着拿一个小姑娘来当人质要挟我们吗?”
洪三宝的话将其他一时还没有想明白的人也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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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居然劫持无辜人质,你就不怕受到纪律处分和良心的谴责?”老五也是个有些心眼的家伙,一旦明白周蜜是孤军深入,立刻叫喊着给周蜜增加心理压力,不仅如此,他眼珠一转后,又指着关玲叫道:“她不叫上官玉,她是害死你姐姐周甜的帮凶,你应该抓她当人质,找她报仇,你应该杀了她。”老五的目的不但是要给周蜜增加心理压力,还要转移她的视线。
老五的话收到一定效果,周蜜看着张一鸣,有些疑问的眼神。
“周蜜,你慢慢退出去,然后放了易容,其它的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张一鸣说。
“我不能退出去。”周蜜看着易总,“我放了你女儿,你放了他们俩。”周蜜用眼神指向张一鸣和关玲。周蜜心想无论关玲是杀害姐姐的帮凶,还是姐姐的朋友上官玉,都要带走她好弄清楚。
“好……”
易总刚说一个字,黑老大的二当家张狂地大笑起来,打断了易总的话。他直勾勾地盯着周蜜道:“你还想做交易?我告诉你,不但他们两个走不了,你也走不了。哈哈哈,既然你是警察,你这招以人质相威胁就没用了,我就不相信你敢杀人质。”
这一点一旦被对方想透,周蜜立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既然对方不受威胁,凭她一支枪,如何能救出张一鸣两人?不仅如此,正如二当家所说,她自己脱身都成了问题。
张一鸣也看出这个关键所在,不禁大喊一声,“你快走。”
周蜜离卫生间的门边只一步之遥,如果她当机立断,趁二当家此时还在得意,立刻退回卫生间,还有一线脱身的希望。毕竟现在易容挡在她面前,周蜜是不能杀这个人质,但二当家他们同样也不敢伤了易容,这就是周蜜唯一的机会。
然而周蜜如何能眼睁睁抛下张一鸣走掉?她只不过犹豫片刻,二当家已经反应过来,举枪指向张一鸣,对周蜜道:“我数三下,你老老实实放下枪,走到你这姘头身边来。否则的话,只要你跑,我立刻杀了你的姘头。”
二当家胸有成竹,非常得意。他不必用枪指向周蜜,周蜜现在还有易容挡着,指向她也没用,但他可以用张一鸣相威胁,他已经看出周蜜是来救张一鸣的,他这一招就是借用周蜜自己的招数,只不过现在周蜜手里的人质成为摆设,派不上用场,而他手里的张一鸣却是货真价实的人质,对周蜜来说具有极大威慑和牵制作用。
果然,不需要二当家数数,周蜜权衡过后,将枪扔到地上,从易容身后走了出来。张一鸣痛苦地咬紧了牙关。唉,又把周蜜搭了进来,她怎么就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不止张一鸣对周蜜的出现觉得凑巧和不解,此时易总冲上前将易容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心有余悸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伤心和震惊,她先看看妈妈,最后看着张一鸣,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我今天早上还去给你送药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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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不是个喜欢约束自己的丫头,尤其在张一鸣面前。送药水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她觉得无所谓。如果你很着急,干嘛不打电话催我?这就是易容的想法。所以说昨天给张一鸣送药水,结果她出去玩,耽搁了,拖到今天早上才去。刚到酒店楼下,易容看到张一鸣匆匆上了她们家的车走了,她心里好奇,就打的跟了上去。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自家远在这山里的别墅。易容强烈地感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要发生,她对这里相当熟悉,先隐蔽好自己,等大家都进了阳光房之后,悄悄摸进屋里,躲进了阳光房与小休息厅连通的卫生间。
本来怀抱着猎奇般新鲜和兴奋的心情,躲在这小小的卫生间里,易容却是经历了她的整个世界彻底崩塌的痛苦过程。妈妈,亲生妈妈,跟自己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妈妈,竟然是贩毒集团的大老板。而张一鸣,这个男人,这个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没有理由地感到很开心的男人;这个虽然有时候觉得他有点倚老卖老但其实确实教了自己很多东西的男人;这个就在两天前自己还想着要把自己从女孩变成女人的第一次给他的男人,却一直在利用自己掩饰身份,而且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妈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究竟生活在怎样虚假和充满谎言的世界里?
易容彻底崩溃了,她听着门外不同人的说话声,得意的笑声,动枪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冲击着女孩年轻单纯的心灵,使她处于一个错乱和被撕裂的状态之中,跌坐在马桶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开向小休息厅的门悄然被从外打开,一个女人闪身而进,正是周蜜。
周蜜看见易容吃了一惊,她摸进小休息厅,听到通向阳光房的门有响动,担心有人出来,便闪身进了这扇门暂避,却没料到这是卫生间,而且里面有人。
而易容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进来的陌生女人。这个女人手里也有一支枪,就在一天,不,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前,要是易容见到此情形,估计会吓得叫起来,但此刻易容觉得一点都无所谓,外面阳光房里嘁哩喀喳地不是很多人都有枪吗?可能妈妈手里也有一把,再出现一个拿枪的女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妈妈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论是敌人、朋友还是客户。
“你是谁?”周蜜立刻用枪指着易容,防止她大声叫喊,轻声喝问。
“这是我家,外面是我妈妈。”易容根本没有喊叫的意思,看着另一扇门木然答道。
周蜜才发现这里可以直接通往阳光房。凝神静听之下,周蜜听出阳光房里情况危急,应该是二当家的枪指到了张一鸣的头上。周蜜顾不得多想,一把拉起坐在马桶上的易容,用枪把她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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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难过而歉疚地看着易容,让她知道这些丑恶的事情,实非张一鸣所愿。只是,现在根本不是跟易容解释的时候,周蜜已经一步步走到张一鸣身边,跟他站到了一起。
“姐夫。”周蜜叫一声,拉住了他的手。
“嘿嘿,原来是小姨子。可我怎么看你们俩也像是姘头啊?这小姨子只怕是跟姐夫有奸情吧?姐姐没来救老公,小姨子倒来救姐夫了。”二当家阴阳怪气地取笑着。
张一鸣气得当即就想冲上前去,被周蜜拉住了。停了几秒,张一鸣脸色微变后,怒视着二当家,道:“你等着。”
“还他妈嘴硬,你还有多少时间让我等着?”二当家的枪又对准了张一鸣。
张一鸣冷冷一哼,另一只手抓住了站在自己另一边的关玲的手,这样,周蜜和关玲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三人手拉着手,一幅视死如归的神情。
“瞧瞧,这三个奸夫淫妇居然这么恩爱。好,姓张的,关玲臭婊子,还有你,警察同志,我一个个送你们上路,你们在黄泉路上再去肉麻吧。”
“先送谁好呢?”二当家的枪在三人眼前晃来晃去,“就你了。”枪口终于在张一鸣面前停住,先干掉他还是让人放心些。
枪口缓缓对准张一鸣的额头中央,一边的易总脸上显出一丝遗憾和无奈,易容在这一瞬间似乎清醒过来,尖叫一声“不要……”
只听“啪”的一枪……
易容刹时双眼紧闭,泪如决堤,摇摇欲坠地向母亲怀里软倒。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世事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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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易容闭眼的片刻间,房里的情形突变。
中弹的是二当家手臂,鲜血飞溅中,他的手枪落地。几乎不差毫厘的同一瞬间,张一鸣飞起一脚将二当家踹出几步远,而周蜜和关玲也仿佛心有灵犀同时发难,周蜜一个擒拿刁手,夺下面前一名猝不及防的二当家手下的手枪,而关玲在夺下自己面前另一名二当家手下的手枪之时,还一拳打在他一侧的脸上,当即将他打得晕头转向。
周蜜关玲得手之时,张一鸣也已经一个滚身捡起二当家掉下的枪,和她俩一起分别指向其余众人,并慢慢退守阳光房通向小休息厅和卫生间的两个门边。
变故发生之前就站二当家和他的这两个手下手里拿枪,其余众人离张一鸣他们较远,并没有提起多少警惕,短短一刻间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张一鸣已经控制了局面。
“都不要乱动。我知道你们都有枪,慢慢地掏出来,扔到地上,踢过来,然后把手举起,放到脑后。我可不是警察,我杀人既不会受纪律处分,也没有良心的谴责,希望各位不要尝试。”张一鸣用老五刚才的话反过来震慑大家,以防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冒险顽抗。
“我也不是警察。”又一个女声从卫生间里响起。
听到这声音,张一鸣几乎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在卫生间?难道不是周蜜的同事在做外援?刚才击中二当家手臂的那一枪竟然是她打出的?
刚才周蜜拉住张一鸣的手后,悄悄在他手心飞快地写了“准备”两个字,张一鸣立刻知道周蜜还有后着,于是又悄悄将这两个字写到关玲手心。但是,张一鸣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周蜜的后着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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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竟然是钟晨。钟晨神情镇定,拿枪和戒备的姿势显出她在这方面的老练和训练有素,她瞟了一眼张一鸣脸上惊讶的神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终于传来数辆警车的声音,呜呜地迅速向别墅驶来。看来警方的人赶到了,张一鸣心里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地想,这帮人倒好,不来雪中送炭,却来锦上添花,现在局面已经控制,他们就到了。
张一鸣看见洪三宝、二当家等一伙人脸上显出惊慌和不甘的神情,想到自己四个人控制了局面,现在又迎来锦上添花的大队人马,不由有些得意地冷冷一笑,冲洪三宝和二当家道:“我不但海底捞月,还杠上开花了。”
但是得意的目光刚转到易容脸上,张一鸣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易容虽然对被张一鸣欺骗感到伤心,但是眼见他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内心深处对他的关切立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这一切张一鸣都看在眼里。可是此刻,易容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恨。易容也听到了警车声!她也知道警车的到来对她妈妈意味着什么!张一鸣刚刚脱离险境,顷刻之间,生死存亡的关头又落到了妈妈的头上,这时候易容才明白,今天,生死存亡必定要落到一个她最关心的人的头上。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一直吊儿郎当无忧无虑的年轻的女孩,在这短短的一天里经历了太多,她明白了什么是撕裂的心痛,什么是无奈的绝望。
看着易容的目光,张一鸣又想起赵敏,想起赵敏高考结束,怀着考取北大的喜悦之时却突然发现张一鸣已经跟姚静他们在一起。“张一鸣,你对不起我”,赵敏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与此刻的易容如出一辙。
不行,一定要赶在警方到达之前想出办法。
张一鸣再看向易总,易总显得比较平静的,似乎既然这样的结局不可避免,也就没必要惊慌失措了。
张一鸣对易总和易容道:“你们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
易容咬着牙紧闭着嘴唇,冷冷地看着张一鸣,一动不动。张一鸣面现焦急,易总看着他,若有所悟,拉着易容向他走去。
张一鸣打开通往小休息厅的房门,示意她们母女进去。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张一鸣更加着急,当背过大家的眼光之后,他用最明显的眼神示意易总夺取自己手里的枪。毕竟周蜜是警察,他必须要周蜜见证易总夺枪逃走,这样周蜜才好卸责。
这似乎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如果易总夺枪后反戈一击,周蜜等三个女人必然因张一鸣而投鼠忌器,好不容易获得的优势就将丧失殆尽。但张一鸣必须冒这个险,而且他判断这样的情况不至于发生。一则是他对易总本人的相信,自己是为救她,以易总的为人,她不至于恩将仇报,其二,警方人员马上就到,以易总的智慧和理性,她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还纠缠于一时的恩怨,毕竟脱身是第一要务。所以张一鸣判断,易总夺枪得手,定是马上逃走。
易总何等聪明,张一鸣眼神一出,她便心领神会,立刻啪的一掌击到张一鸣脸上,另一手顺势夺下了张一鸣的枪。张一鸣只觉眼冒金星,人差一点要仰面摔倒,他根本没想到易总会有这样的身手。张一鸣闷哼一声,被击退两步退回阳光房内,易总则拉着易容迅速穿过小休息厅向大厅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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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一生,关玲和周蜜都是一声惊呼,不由自主放松警惕向张一鸣靠过来。
就在这同一瞬间,“哗啦”一声巨响,阳光房临着草坪一面的玻璃墙被撞得粉碎,一辆摩托车冲进了房内,车身一倾,向张一鸣他们四人横扫过来。关玲和周蜜猝不及防,被车一撞,身体冲了出去,撞到墙上,关玲手里的枪也飞了出去。张一鸣本就背对摩托车来的方向,被易总一掌打在脸上还没恢复过来,摩托车又主要是冲他而来,因此也被车撞得重重地撞向墙上。只有钟晨站得最远,比其他三人稍有时间反应,但这时间也不过一秒而已,摩托车瞬间就到了眼前。钟晨跃身向后一避,同时慌乱中开出一枪,也不知打中骑车人没有。
所有事件都同时发生。房内局势再次大乱,二当家他们立刻冲向刚才扔到地上的枪。而此时那摩托车把张一鸣他们打乱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却一个急转停到洪三宝身边,骑车人大叫:“洪生,快上车,条子马上要把我们包围了。”
骑车人的叫声提醒了本来还准备捡起地上枪支的二当家他们。此时已经能听到警车在别墅院外铁门前的刹车声,警察已经到了,而张一鸣他们的阵脚眼见也要再次稳定。本来张一鸣他们封住了阳光房的出口,但现在有被撞破的玻璃墙成了逃生之路,这是大家最后的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当家改变策略,操起一张椅子狠狠砸向此时状况最好的钟晨,以图阻她一下,同时迅速向撞破的玻璃墙逃去。
钟晨躲避飞来的椅子,这时,关玲一声惊叫。眼角余光中,只见一把匕首正向周蜜飞去。
原来,二当家操起椅子砸向钟晨的时候,关玲的老大见周蜜马上将要重新站稳身体,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向周蜜“嗖”地扔了过去。除了钟晨,此时只有周蜜手里有枪——张一鸣的枪叫易总夺了去,关玲的枪刚才被撞飞了。
虽然刚才大家都交出了身上的手枪,但因时间有限,张一鸣他们没时间对每个人搜身,致使关玲的老大得以将这把匕首偷偷藏下来。
关玲的身手高于周蜜,匕首飞向周蜜之时,周蜜的身体还未恢复平衡,眼见无法躲避,关玲奋不顾身地飞身一跃,挡在了周蜜面前。只听“嗯”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匕首深深扎进关玲的胸口。
一张椅子,一把匕首,的确起到阻断张一鸣他们攻击的效果,趁这短暂的时机,阳光房里的人作鸟兽散,纷纷出逃。
又是“哗啦”一声,摩托车也载着洪三宝,但与其他人逃窜的方向相反,却是撞破阳光房另一面的玻璃墙,沿着小树林中的小路飞驰而去。看来骑摩托车的人倒是清醒,草坪那边是警方人员的来路,往那边逃只能跟警察撞个正着,其实是死路一条。
果然,院子里已经响起枪声和警察喝令投降的警告声,那些人肯定跟警察遇上了。听声势就知道警方来人不少,不用再担心他们跑掉。
张一鸣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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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晨已经追向小树林逃走的摩托,刚才差点被撞倒,钟晨心理窝火,何况只有这边的人可能逃掉,前院的人有警方堵截,不需要她去追了。
周蜜没有去追击逃走的人,她在张一鸣身边,张一鸣抱着关玲,周蜜一会看看她,一会注意周围的情况,防备再出什么意外。
关玲伤得很重,身体迅速虚弱下去。“周蜜……”关玲吃力地叫一声,周蜜低下头看着她。
“你别出声。”张一鸣用手捂住关玲的胸口,他知道关玲要说什么,可她每出一声,胸口的血就多流出一分,血从自己指缝间伸出来的感觉,这情形跟当天周甜牺牲时一模一样,这让张一鸣心痛中有一种无名而巨大的恐惧,他害怕历史重演。
“我跟周蜜说几句话,不然,怕没机会说了。”关玲对张一鸣凄然一笑,她曾对自己说以后都听这个男人的话,不违背他的意志,但是今天做不到了。
“周蜜,你姐姐的事情,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不是我们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是因为她是官兵我是贼。”关玲的泪水滚了出来,看一眼张一鸣,又对周蜜道:“现在跟了他,我愿意改好。我不是想施恩图报,但是,今天我挡这一刀,我想也是老天给我补偿的机会。你就不要再怪他没有替你姐姐报仇,他其实一直想报仇的,可他是个有情义的人,对你姐姐是,对我也是,所以他很为难。我不想他再为难,你也别为难他,我今天这一刀,就当我把什么都还了,行不行?”
周蜜呆呆地看着关玲,呆呆地听着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来她真是害死姐姐的帮凶。
张一鸣的整个手掌已经被鲜血染透,他感到手掌下面关玲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等不到听见周蜜的回答,关玲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想不闭上眼,想看着张一鸣,可是终于抵不过意识的渐渐模糊,眼睛缓缓地合上了。
难道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这样死在自己怀里?
不!绝不!张一鸣在心里疯狂呐喊。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四章 情伤离别
1
“叫救护车啊!”张一鸣对周蜜大叫。
周蜜从短暂的走神中恢复过来。无论如何,即便是罪犯,即便是害死姐姐的仇人,也要先救关玲一命,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一命。周蜜取出手机向警方呼叫救护车。
钟晨此时回来了,见到周蜜呼叫救护车,看了看关玲的情况,道:“山上这么远,救护车恐怕来不及了。”
“不行,一定要验救她,一定要救她。周蜜,你姐姐也是这样、也是这样就……我不能再让一个女人这样死在我怀里。”张一鸣近乎抓狂,周蜜和钟晨被他说得也难过起来,尤其是周蜜,想到姐姐,眼眶看着就红了。
“有了,有了,飞机,我要飞机。”张一鸣叫起来,他想起广州有家航空俱乐部,提供飞行培训和直升机租赁服务。张一鸣立刻掏出电线查到这家俱乐部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去,对方回答道:“飞机离开我们的培训空间范围,需要事先向航管局申请航线,我们不能随便地私自飞行。”
“现在马上申请不行吗?”
“我们可以试一试。”
“那你们赶快试,多长时间能有结果?”
“我们跟航管局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
“别说废话。”张一鸣大声道,“多长时间?”
“不能确定。争取作为特殊情况,一个小时之内申请下来。”
一个小时才申请下来?操你妈的航空管制!张一鸣心里怒骂,却也无可奈何。“我给你们三倍的价钱,但是要最晚一个小时之内到达这里。而且,你听好了,每提前一分钟,我多给你们十万块。”张一鸣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好,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请……”
张一鸣拇指一按,切断了电话,这个时候还哪里有时间听她废话。
“再找,一定还有这样的公司,一定还有租飞机的,多一家更保险。”张一鸣自言自语,又拨通了114。
钟晨似乎受到张一鸣的启发,她拿出自己的电话,不知拨了谁的号码。电话通后,只听她急迫的说,“乔伯伯,我是晨晨,我们执行任务,有人受重伤,需要直升机,不然来不及了……,嗯,带上医务人员一块来,您查我这个手机的位置就行。”
钟晨挂断电线的人员大喊大叫,钟晨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
“有飞机了,马上就到。”钟晨柔声平抚着张一鸣的情绪。
张一鸣看着钟晨,也顾不得去惊讶,只是道谢:“谢谢你,钟晨,谢谢你。”
不久,外面的行动已经结束,大柱来到房内,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乐乐和武清扬。
看见张一鸣怀里的关玲,乐乐赶紧对周蜜叫道:“周警官,她、她不是你姐姐的朋友。”
武清扬也认出了关玲,她曾经被关玲打伤,如果没有张一鸣,她现在还在轮椅上,此前她一直不知道张一鸣就是潜伏在关玲身边,此时见张一鸣抱着关玲,也对张一鸣惊叫道:“她就是打伤我的人。”
出乎乐乐和武清扬的意料,无论周蜜还是张一鸣,都没有对她俩的话有多大惊讶的反应,张一鸣仍旧关切而焦急地看着怀里的关玲,一只手死死捂住她流血的胸口。反是钟晨对乐乐和武清扬的出现,以及对她们的话有着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
“你们……这是怎么了?”乐乐感觉不对劲。
这时,隐隐听见空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嗒嗒嗒的旋转声,张一鸣脸色一喜,“来了。”便抱着关玲冲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2
看着涂迷彩伪装色的军用直升机接了关玲之后拔地而起,在空中略一停顿,机身微微一斜,掉头向广州市的方向急速飞去,张一鸣暗暗祈祷,上帝保佑、菩萨保佑、真主保佑、所有的神和主都保佑,千万不能让关玲出事。
钟晨也上了飞机护送关玲而去。本来张一鸣想去,钟晨拦住了。“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呢,我去你还不放心吗?你今天……不太冷静。”
张一鸣愣了一下,看了看钟晨。是的,作为女孩子,尤其像钟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她处事可以说是相当冷静的,她习惯性的情绪内敛甚至于有时候让人觉得不是冷静,而是冷淡。周蜜也是内敛的女孩,但钟晨跟周蜜还不同,周蜜是天性中的内向和腼腆,钟晨则明显是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种自我控制在她身上也几乎成了天性。就像现在,因为跟她一起共事这么久,张一鸣才能明白她说的话其实表达的是关心而非责备。
一直以来,钟晨对于张一鸣而言是一个谜,而今天的一切将这个谜团推向了极致,可惜此时此刻不是将这个谜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钟晨的话也确实提醒了张一鸣,事情还没完呢。
“向后面逃走的摩托车翻到山下去了。你和警方的人下去看看。”钟晨说完这句,一头钻进了直升机舱门。
3
洪三宝还是跑掉了。
当张一鸣和警方人员费力地慢慢下到后山脚下,只看见仍在燃烧的摩托车和不远处受重伤动弹不得的骑车人,洪三宝则不知去向。
骑车人还戴着头盔,张一鸣上前将他的头盔取掉,才认出他居然是赖皮。赖皮一向胆小,也没什么本事,但洪三宝一直留他在身边,看中的就是他最大的优点——忠心,今天,洪三宝为自己的眼光收获了回报,胆小而没本事的赖皮在最关键时候舍命救了自己的老大。
看着奄奄一息的赖皮,张一鸣忽然对他生出一点敬佩之心。无论别人怎么看,张一鸣始终认为,选材用人人之道,首先在德,大德有亏之人,无论才干多大,决不可用,无德之人的才干将更是害死老板的利器。张一鸣觉得在用人原则上,他跟洪三宝倒是有些相似。
“赶快把他抬上去,送下山,尽量把他救活吧。”张一鸣对周围的人说。
有人上前开始轻轻抬起赖皮。张一鸣抬头向这一面陡峭的山坡望上去,看见摩托车冲下陡坡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易总别墅后面小树林的尽头是这个陡坡,当时的情况是赖皮载着洪三宝开到这里,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只好一狠心向坡下冲去,快到坡底的时候,翻车了,钟晨追到陡坡边,看见坡下一团火光冲起。坡很陡,钟晨不方便下去,加上牵挂着张一鸣这边,便先行回来了。
洪三宝逃掉让张一鸣心里很不痛快,如果不是为了抓他,单就摧毁恶之花贩毒的广西通道而言,张一鸣早掌握了足够证据。说起来,关玲今天落到这个结果,就是跟张一鸣一心想擒获洪三宝有关。可是现在关玲生死未卜,洪三宝却跑掉了。
张一鸣让大柱先派人安顿好乐乐和武清扬,也没跟她俩多说话,便找周蜜和杜红羽去了。
乐乐和武清扬是在发现张一鸣的身份被关玲识破之后,担心自己男人的安危,偷偷跑来广州找到大柱的。此时张一鸣情绪不好,她俩也看得出来,便都不敢多打搅他,既然男人平安无事,两个女人的心便放下了,大柱派人送她俩先下山,她俩也没反对,乖乖地去了。
张一鸣觉得洪三宝既然跑掉,一定会想办法潜回香港,他找到周蜜和杜红羽说了自己的想法,让警方画出洪三宝画像,派人守住各交通出口。
周蜜点头称是,又道:“还有那个女的,也一起画出来,她肯定也会出逃。”
张一鸣知道周蜜说的是易总,他有很多话在此不便明说,更不能干涉警方办案和追逃,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吧。”
杜红羽此时仔细看了看张一鸣那陌生的脸,惊叹道:“真的是你?”杜红羽的神态轻松,对她而言,今天的行动收获颇丰,逃向前院的那些人一个都没跑掉,包括黑老大那边的二当家等人,所以她能有兴致惊叹张一鸣的化装。“谁帮你化的?”
“北京电影学院,化妆系最质深的老教授。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张一鸣只能信口答道,其实他根本连北京电影学院的门开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
4
第二天,广州白云机场出境旅客出发大厅。
张一鸣很想亲手抓住洪三宝,便参与警方一起在此守候。其它水陆交通关口警方也有把守的人员。
张一鸣隐蔽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各路行色匆匆的人们。忽然,他的目光跟两个女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下呆住了。
两个女人的面容都很陌生,但是,她们此时都看着张一鸣,尤其年轻的那一个,直直的目光中有着赵敏一样的眼神。
张一鸣知道了她们是谁。
张一鸣和化装过后的易容母女相隔不过三米,三人此时都看着对方,静静地无言着。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易容咬着嘴唇,眼眶红了起来,“叮当”一声,一个小瓶从她手里落到地板上,又骨碌碌地滚到张一鸣脚下。
张一鸣弯腰捡起小瓶,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这一定是洗去自己脸上易容膏的药水,易容居然一直带在身上,她是否也有着女孩的直觉,觉得终能够碰见张一鸣?
张一鸣走到易容母女面前。“谢谢你。”他轻声对易容说道。
易容把脸扭过去,不看他。
“对不起。”张一鸣又看着易总道。
易总似乎比较看得开,“我是信佛的,一切自有因果,一切都是机缘,不用多说。”
“你们……这是去哪?”
“曼谷。”
“……”张一鸣忽然觉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广播里提醒去曼谷的航班开始登机,易总微微一笑,“我们要走了。”
“那……保重。”
“对了,我家里有些东西,也来不及带走,我想送给你算了。”易总忽然说。
“什么东西?”
“自己去找吧。只要找到你就会知道是给你的。”
说完,易总拉着易容走了。张一鸣在身后看着母女俩的背影,一些伤感油然而生。易容,那个整天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女孩,再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对易容来说这算是一种成熟吗?即便是,这样的成熟方式,对她是不是太残酷了点?曾经以为自己在给她铺垫后路,教她股市投资操作的技能,现在看来,这是多么苍白的自我原谅的借口?自己一夜之间打碎了她的整个世界,教给她的这点所谓安身立命之技,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有用吗?
易容始终没再看张一鸣一眼,张一鸣看着她小小的倔强而决绝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心头怅然若失。
……
“傻丫头,哭什么呢?如果有缘,还会见面的。”易总轻轻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知道一夜成人的女儿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却斩不断背后那道投进了她心里的目光。
……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五章 长子沉香
1
目送着易家母女离去,想起失去一切的易总的洒脱,对于洪三宝的逃脱张一鸣忽然间也没那么大遗憾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协助警方端掉恶之花贩毒团伙,摧毁毒品贸易的广西通道,又意外抓获黑老大帮派的几个重要成员,保得欢欢一命是没什么问题了,那又何必执着?就像易总所说,一切自有因果,一切都是机缘,也许洪三宝还命不该绝吧。现在关玲还在医院里,为什么要把时间耗在这里?
想通之后,张一鸣立刻离开机场赶往广州军区总医院。到了医院,关玲仍在监护室不准探视,张一鸣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她。昨晚就得知关玲已经脱离危险,周甜的悲剧没有再一次上演,这是张一鸣最感欣慰的。
“她……怎么样了?”忽然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一鸣回头一看斗,是周蜜来了。
“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了。”张一鸣道。然而,这时候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接下来呢?作为恶之花团伙成员,关玲还将面临法律的审判。“周蜜,我知道我不该提这样的要求,不过,她……你能不能在警方报告中,提供一些对她有利的证词,将她作为协助警方破案的改过自新人员。能这样说吗?我觉得,她是有功的。”
周蜜深深地看着张一鸣,“你这么想救她?”
“你不能原谅她?”
“我不知道。”
张一鸣无言,露出遗憾的表情。
“夹在姐姐和她之间,不是只有你觉得为难。我真愿意她没有替我挡那一刀。”周蜜慢慢从探视窗口步开。
张一鸣跟随周蜜往外走去。“没有那一刀你就可以毫无歉疚地找她报仇?”
“你……!”周蜜的脸因生气而涨红起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没有那一刀,我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原谅她,因为那是一种真正的宽容,我问心无愧,姐姐也能明白。姐姐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宽容心的人。可现在有了这一刀,如果我原谅她对姐姐所做的事情,我怎么对自己解释?这究竟是一种无私的宽容,还是夹杂了自己的私心,为了回报她对我的恩而放弃姐姐的仇?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张一鸣愣住了。是啊,为什么总从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如果站在周蜜的角度替她想想,这个决定她真的不好做出。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周蜜摇摇头,不想多说。“我是来告别的,我要先回北京向局里汇报工作。”
2
不光是周蜜回京,见关玲脱离危险之后,钟晨也回北京了,而且跟张一鸣连面对面告别都没有,只是托医院的人转告了他。张一鸣感觉钟晨是在有意回避自己。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神秘的身份问题。这次事件让钟晨面临不得不对自己的身份给出一个解释的局面,也许她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吧。其实,张一鸣忽然都看开了,虽然觉得好奇,但如果钟晨不想解释,他不打算去刨根问底。这样好用的一个助理,只要她愿意继续留在CL,留在自己身边,给她更大的私人空间,张一鸣愿意。
还有周蜜,是怎么在关健时候赶到的?她好像是单独行动,没有跟杜红羽一起。这一些谜团,张一鸣都没有弄清楚。
现在俩人都走了,可张一鸣还得留在广东一段时间,不仅因为关玲,还因为欢欢。
3
二十多天后,深圳妇幼医院,一个八斤多重的大胖小子从欢欢腹中呱呱坠地。
张一鸣、乐乐、武清扬、小青和丁萱都见证了张家这第一个儿子的出生。也就在这一天,法庭缺席宣判了欢欢案件中对欢欢免于起诉的判决,杜红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所以杜红羽也成了欢欢儿子出生的见证人之一。
能在儿子出生的同一天得到这样的判决,无疑是一件最大的贺礼。这份贺礼要谢谢林淑贞和杜红羽。知道欢欢的预产期是今天,林淑贞用了些手段,杜红羽从旁协力,促成了今天法庭对欢欢案件的审理,这才有了这样一份珍贵的礼物送到欢欢的产房前。
所有人都欢欣雀跃,乐乐最高兴,连杜红羽都被感染,心中替欢欢高兴。反而是欢欢,从产房出来之后,除了儿子,眼里再无任何其它人和事。
“臭男人,你有儿子了。”欢欢无视多人在场,似恨实喜地对张一鸣嗔道,“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我落难,想这么快就给你生儿子,你做梦去吧。”
张一鸣嘿嘿一笑,看看欢欢,又看着自己的儿子,无限欣慰地道:“小家伙,你妈妈的命都是你救的呢。以后你的小名就叫沉香好不好?沉香劈山救母,也是一个救了妈妈的好孩子。”
“好啊好啊。”欢欢还没表态,乐乐已经先叫了起来,她觉得沉香这个小名挺有意思,挺合适。
“好什么好?死丫头,这是我儿子,有你说话的份吗?”欢欢瞪乐乐一眼。
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下,乐乐知道姐姐是装模作样,也不生气,喜滋滋地道:“那我做干妈不行吗?”
“干妈?也没你的份。”欢欢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杜红羽身上,神色变得认真,“杜警官,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谢谢你。但是一句简单的话总觉得分量太轻,如果你不嫌弃,小沉香给你做干儿子,愿意吗?”言语之中,欢欢已经认可了沉香这个小名。
杜红羽没料到这干妈落到了自己头上,一时之间脸都红了,她还是个姑娘,婚都没结,倒要先有儿子了。
欢欢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儿子认杜红羽做干妈,见她没说话,又道:“杜警官,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沉香出身不太……我这个做妈的是不怎么样,可是他爸爸,”欢欢看了张一鸣一眼,“也可算是社会精英人士吧?”
“不是不是,我没你说的那个意思。”杜红羽连忙摇手否认。
“那你就认了吧。说起来,沉香的孕育从头至尾你都是看着的,你对他也有点感情吧?”
欢欢这话本意是杜红羽在她怀孕期间一直照顾她,看着她的肚子从小变大,直到今天沉香出世,可杜红羽一下想起春节期间在病房张一鸣和欢欢交欢的那一幕,正是那一次才孕育了今天的沉香。杜红羽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欢欢如此诚心诚意,杜红羽也没什么可拒绝的理由,“我……”她转头看看张一鸣,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一直是欢欢在说,张一鸣还没表态呢。
张一鸣见到杜红羽的眼光赶紧一笑,“我也求之不得呢。沉香一出生就有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干妈,是他的福气。”
“那……好吧。”杜红羽终于接受了。“我今天匆匆忙忙过来,身上没带什么见面礼……”
“不用,只要你认了他我们就很高兴了。我倒不是吹牛,这小家伙生在了我家,还能缺了东西?”张一鸣心想,沉香作为张家的长子,光他那一群姨娘就不知会把多少礼物砸向他。
杜红羽只以为张一鸣说的是自家的富有,心想这也是实情,便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缺了吃穿和用的。不过既然认了干儿子,我总得表示一下,下次补吧。”
“好了好了,沉香有干妈了,不过我是你的亲小姨,我的地位也不低吧?”乐乐高兴地将沉香抱到了怀里。
“你小心点。吓着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欢欢一脸的得意和满足,对妹妹警告道。
4
“老公,你儿子漂亮吗?”广州军区总医院的病房内,张一鸣坐在关玲的病床边,给她讲沉香出生的事情,关玲憧憬地问。
这是沉香出生后的一周,欢欢从医院回家后,因为有那么多人陪伴和照顾,而关玲还在广州这边医院养伤,张一鸣便又回到广州了。
在深圳的几个女人都知道了张一鸣跟关玲之间的前因后果。欢欢现在是有子万事足,按乐乐的话说,她现在的心胸变得比大海和天空更宽广,加之知道在自己得救这件事情上关玲有着不可抹杀的功劳,所以破天荒地连对张一鸣瞪眼都没有。
欢欢的态度自然决定了其他几个女人的态度。首先是乐乐不敢不听姐姐的话,至于武清扬,虽然对关玲还略有成见,但转念一想没有关玲打伤自己,恐怕也就没有今天成为门主的女人的机缘,何况她年纪小,姐姐们都不说什么了,她也就没意见。小青没有任何话说,张一鸣的意愿就是她的意愿,哪怕这个男人有一万个女人,只要她是这一万分之一她就满足了。小青是在开完广交会后,让随自己同来的人先回村里,她则留下来照顾欢欢,现在打算再照顾欢欢到她出了月子再回去。
“儿子又不是女儿,有什么漂不漂亮的。”张一鸣无所谓。
“那像你吗?”关玲仔细看着这个男人这张全新的脸,这才是他真实的相貌,在周甜牺牲的那一晚有过一面之缘的相貌。
“这个……,还不知道。看不出来。”张一鸣不知道是自己在这一方面比较笨,还是男人都这样。岚岚出生的时候,师姐说象他,可他也看不出来。
关玲微微笑了出来,“你真笨。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像你还是像我。”
张一鸣握住了关玲的手,有些心醉。他觉得女人一旦表现出母性,就是她们最温柔美丽的时刻。张一鸣不能理解、也不可接受不愿做母亲的女人。
“最好是女孩像我,男孩就像你们这些妈妈们。”
“为什么?”
“都说这样的孩子有福气。”
“好。”
关玲闭上了眼睛,男人的话无疑表明,自己也将会有一个孩子,跟他生的孩子。这一刻,关玲相信,自己的幸福真的来临了。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六章 恩怨了结
1
病房的门被敲响,张一鸣一看,竟是周蜜来了。
“周警官。”周蜜进屋后,关玲赶紧跟她打了个招呼,脸上仍有歉意的表情。周蜜知道是因为姐姐的事情,这让她也有些不自然,扯不清的恩怨纠缠,那她是不是又得向关玲表达一些歉意呢?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躺在这里的。
周蜜不是一个善于表达之人,只是轻轻说了句,“你叫我周蜜吧,大家……也不陌生了。”
张一鸣似乎感到忽了某些坚冰解冻的迹象,再又看见周蜜手里还提了两件营养品显然是给关玲的,心中更是确信,不由问道:“你不是回北京了?怎么又来了广州?”
周蜜看了看张一鸣,才转向关玲道:“我跟深圳警方有过沟通,我们一致同意,并在各自的工作报告中写明了你协助警方破案,并有重大立功表现的事实……”
果然如此!看来关玲有救了。
张一鸣心中一阵欣喜,抓住了周蜜的手,“周蜜……”
“谢谢你。”关玲也满怀感激地说。
周蜜瞟了关玲一眼,悄悄抽回了被张一鸣握住的手,继续把被打断的话说完。“但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出来指证那些人。如果你愿意,你就没事了。”
关玲看看张一鸣,张一鸣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愿意。”关玲说。
“那……好,需要你协助或出庭之前,我会通知你。我……没事了,不打搅你们。”正准备离开,才又想起手里的东西,“哦,这个,给你的。你好好养伤。”周蜜把两盒营养品放到关玲床头。“我走了。”
只来一分钟就要走,张一鸣有些意外。“我送你。”张一鸣道,又拍拍关玲,“我送送周蜜,你先休息。”
关玲想起刚才周蜜悄悄抽回的手,微笑道:“我没事,你去吧。”
2
“谢谢你。”走到医院外面,张一鸣再次对周蜜说。
周蜜淡淡一笑,有些落寞的样子,“我只是陈述事实。我是警察,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而弄虚作假去害谁或者帮谁。”
张一鸣不知如何接话,便没再做声。俩人就沉默着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口,周蜜站住脚步。“姐……,张……,我……,你就送到这吧,那个……她还在里面。我走了。”
看着周蜜,张一鸣忽然感到,她在离自己远去。从当初在北京的医院走廊里没说一句话地第一次见到她,到第二次周甜追悼会后俩人有了第一次对话,再到第一年的清明在周甜墓前的相遇,最后是岳麓山上那一次短暂而美好的结合,她就这样叫着张大哥,叫着姐夫,一步步走近自己,但是今天,她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她竟然什么都叫不出来了。
张一鸣再次握住周蜜的双手,“你在为姐姐的事情怪我?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你是可以追究关玲的。”
周蜜这一次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任由张一鸣握着。“我说了,我只是陈述事实,……”
“不止是这样。”张一鸣打断周蜜。张一鸣心里很清楚,恶之花这个案子现在有没有关玲这个污点证人并不重要,关玲能以此脱罪,怎么会不是得周蜜所助?
周蜜不再做声。张一鸣就这样握住她的手,俩人都不言不动,张一鸣忽然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尴尬,便默默地放开了手。算了,很多事情不能强求的。
“还有一件事我得谢谢你。”张一鸣收拾心情后说道,“要没有你及时赶到,那一天我就完蛋了,关玲也完蛋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欠了你的。那天你怎么会那么巧也在那里?你有什么其它线索?”
周蜜的脸忽然红了,她低头看了看张一鸣的腰间,她送的那条皮带张一鸣一直系着。“你……跟我过来一下。”
张一鸣奇怪地跟着周蜜走到旁边一僻静无人处,周蜜红着脸解开他的皮带,取下皮带头,然后掏出随身钥匙串上的一把小刀,割开藏在皮带头里的那一小截皮带,从里面取出一个极精巧的小电子器件来。
重新把张一鸣的皮带装好,系好,周蜜这才抬起头,有点不敢看张一鸣的眼睛,歉意地说:“这个是一个可通过GPS系统进行全球定位的跟踪器。我送你皮带的时候装上去的。对不起。”
接过那个小玩意儿,张一鸣哑然失笑,“那时候你还是没有相信我?”
“我不是用自己身体换取情报的女间谍。”周蜜神色微嗔。
“那你是担心我?”
周蜜不做声,等于默认了。
她的这一份关切,应该不止于是对姐夫的吧?张一鸣一时间很想把周蜜搂进怀里,但最终还是没有。周蜜的性格让张一鸣从来不敢冒失地唐突她,今天似乎缺乏一个可以跟她亲昵的气氛。
“那天你跟钟晨一起去的?”张一鸣忽然想起钟晨,她的身份至今是谜,周蜜既然跟她一起行动,应当对她有所了解。
周蜜摇头,“我们在那里碰上的。”
“嗯?”
若不是从一开始跟钟晨分开后中途便没再接触,张一鸣几乎忍不住又要在自己周身找找,看是不是被钟晨什么时候也放了一个全球定位跟踪器之类的玩意儿。
3
“周蜜走了?”回到病房,关玲问。
“嗯。”
“你好像不高兴。”
“嗯?没有啊。”张一鸣赶紧露出笑脸。
关玲伸出一只手与张一鸣相握。“刚才医生来说,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出院。”
屈指算来,关玲入院有一月了,开始的时候张一鸣担心她一出院就要面临警方的传讯,便能拖就拖地在医院呆着,现在既然只要她做了污点证人就能没事,也没必要老耗在这里。
“很快是多快?”张一鸣高兴地问。
关玲看得出来此时男人脸上的笑容是真高兴,心里便也甜蜜起来。不论男人跟周蜜的关系怎样,不论他刚才去送别的时候感到了什么心情不好的事情,自己的康复能一扫他心中的阴霾,就说明自己比他心里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最快就是明天。你想今天也行。随你。”关玲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治疗休养了这么久,根本不在乎少一天两天的,如果男人赶着有事情要做,她不想把他为了自己拖在这里。
“别随我,还是随医生吧,在这里医生的话才是权威。”张一鸣知道关玲的心思,笑道。
4
几天后关玲出院,张一鸣接她回羊城大酒店。一进房间,关玲反身就抱住了张一鸣。
“老公,谢谢你,谢谢你。”雨点般的热吻落到张一鸣脸上。
“怎么了这是?”张一鸣搂紧关玲,一边回应着吻她,一边又有些奇怪。虽然俩人的身体相互分别了这么久,张一鸣自己对她的身体也有着压抑许久的渴望想要立刻得到满足,但为什么说谢谢?
关玲的泪水滑落下来,“我再不是坏女人了,老公,我获得了新生,这都是你带给我的。谢谢你,老公,我要报答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都听你的。”
关玲一遍遍说着同样的话,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张一鸣看看,说得张一鸣心里很是疼她。“别说傻话,你是我的女人,爱护你是我的责任,说什么报答。”
“我要,我就要。”关玲从张一鸣怀里滑下,跪倒他的腿间,很快掏出他暴涨的龙王含在了嘴里。
只几下,张一鸣便也觉得性动难耐,想拉她起来到床上好好爱她一回,“乖乖,老公受不了了。”
关玲只是“嗯嗯”地不但不肯松口,反而吸吮的力量和吞吐的速度都更增加了几分。张一鸣明白了她的心意,也不再忍耐,任由自己的感觉一条直线地冲上顶峰,很快便在她的嘴里尽情挥洒。
……
嘴里的序章过后,在床上的缠绵才是华彩部分,这是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了结,所有的心结都解开,所有的尘埃都落定之后的第一次欢爱,俩人完全敞开心扉,彼此毫无保留地给与、索要和感受对方。这一回,张一鸣所戏言的水玲珑中的喷涌其势有如江河之泛滥,其源有如山泉之不绝,令他心里十分惊异,这么多女人中,若论鲜美多汁,关玲当属第一。
欢爱的间歇,张一鸣笑着把这话告诉关玲,关玲倒没有很多羞涩,只是略有担心地问:“你不喜欢?”
“当然不是。”不喜欢才怪。
“那就好。”关玲腻进张一鸣怀里,“我有了一个第一,过几天见到她们,心里也就没那么虚了。”
“你原来心虚吗?为什么?”
“也不是心虚。就是有点不踏实,怕什么都比不过她们。”
女人的心思,唉!她居然想的是这个。
“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关玲又问。
“还有一件事情,办完这件事我们就回。”
“什么事?”关玲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可以问这个男人任何事情了。
“易总说在她家里留了些东西给我,你跟我一起去找找看。”
“什么东西?还得找?”
张一鸣苦笑,“这也是我奇怪的。她没告诉我,只说找到了就知道肯定是给我的。”
关玲也感到奇怪起来,想起易总,不禁感慨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的大老板原来就是那个女孩子她妈妈。”
关玲说的那个女孩子自然是易容,这又引起张一鸣很多思绪,想到机场告别那一幕,不知道这对母女在泰国怎么样了,张一鸣无奈地重重一叹。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七章 馈赠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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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院子的大门已是紧锁,按过门铃无人应答,看来阿姨也走了,估计易总离开前跟她通过电话。张一鸣站在门前皱起了眉头,门都进不去,如何找那东西?
一旁的关玲看出张一鸣的心事,脸上露出笑容。
“笑什么?”张一鸣问。
“想进去?”关队玲反问。
“当然。我们不就是来找东西的吗?”
“我能进去。”
张一鸣一愣。
“开锁我是行家。”
“太好了。”张一鸣大喜,“赶快。”
“你亲我一下。”关玲撒起娇来,扬起了脸。能够在男人需要的时候帮上忙,她心里特别高兴。
“嘿,昨天我们在床上呆了一天,还不够?”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看是否有旁人。
“不够。”
张一鸣迅速在关玲脸上啄了一下,“快点,现在周围没人。等办完事情回去后,你想亲多少下都行。”
关玲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枚回形针,掰直后成为一根细铁丝,小心地捅进门锁,轻轻挑动起来。
“你怎么随身带着回形针?”张一鸣一边放风,一边不解地问。
就这一句话功夫,门锁咔嚓一声已经开了。俩人赶紧闪身进门,重又关好院门后,关玲才答道:“你终究不是混江湖的。我们今天来干这事,我猜也猜得到十之八九要撬门溜锁,我身边没带工具,只好在早上出门前找酒店服务员要了几枚回形针。”
张一鸣不由又在关玲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喜道:“没想到我的玲玲老婆不但有水玲珑,心思也玲珑。”
2
有关玲在,进入屋子也变得轻而易举。可是入屋之后张一鸣又犯了愁,这么大一套房子,没有一点线索,连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张一鸣更是思绪万千,颓然在易总常坐的茶几边坐了下来。
“我们从哪开始?”关玲问。
张一鸣摇头。“你说会是什么东西?”
“钱?存单?银行账号和密码?”关玲道。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那天在山上别墅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易总已经知道我不缺钱,出事之后她的账户就都被警方查封冻结了,如果还有秘密账户,她也没必要留给我。而且,她说看见那东西后就能想到是给我的,我总觉得这应该是一件特殊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关玲也没了主意。
“先各处的抽屉看看,我想这总不会是件很大的东西要我们搬着出去吧?”张一鸣说着站起身,开始和关玲到各个房间,将所有能收藏小物件的抽屉、匣子一一打开查看,一圈下来,俩小时过去,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东西张一鸣看过之后觉得应该是易总留给自己的。
3
重新回到客厅坐下,俩人都有点一筹莫展。茶几上还放着易总常用的那一套茶盘、茶具和她爱喝的铁观音。
“我们泡点茶吧。”张一鸣道,也许是睹物思人,想起多次跟易总坐在这里喝茶的情景,他忽然生出泡茶的念头来。
关玲拿专用的小壶到厨房接了水,放到茶几边专用的电磁炉上,接通电源,开始烧水。
“来,坐这里来。”张一鸣拍拍自己的大腿,向关玲道。
张一鸣一向觉得,在心中有事想不明白的时候,跟心爱的女人耳鬓厮磨一下是最好的放松,另外,跟关玲经过这么多波折终于无牵无碍地走到了一起,即便已经有不止一个女人的他也产生一种久违了的新婚燕尔的感觉,本就有点无时无刻不想厮缠的冲动。
关玲的心里何尝不是有着和张一鸣一样的冲动,因此闻言高兴地一笑,走过来面对面地坐到了张一鸣腿上。俩人坐到一起,便觉得茶几离得太近,有点挤。关玲反手将茶几推了推,想挪出点空间,谁知这一推竟然没推动。
“这茶几真重。”
茶几是一截巨大的树桩雕刻制成,造型古拙,天然成趣,敦敦实实地放在地上。张一鸣笑道:“这么大一棵树桩,当然不轻。”
“不会是实心的吧?多难搬运啊?”关玲奇怪,顺手在几上敲了敲。
笃笃的声音令俩人都是一愣,若有所悟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传来的敲击声音很厚实,一般人可能不觉有异,但是以张一鸣和关玲的功力,俩人都听出一点玄机来。
关玲跳下张一鸣的大腿,围着茶几看了看,很快便在几身找到一处完全借助树皮的粗糙裂痕而精巧设计的小把手,捏住一拉,便拉开了一道小门。门里,一个金属保险柜露了出来。
“老公你看。”关玲兴奋地叫起来。
张一鸣也看见了,他直觉地感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保险柜你会开吗?”张一鸣问。
关玲看了一眼道:“她这是老式的保险柜,不太难开。”
张一鸣听了心情大好,今天带关玲一起来真是太明智了,他忍不住爱意地在关玲丰满的臀瓣上轻拍了一巴掌,“那还不快点?”
“不过我手边没工具,也没那么容易开。”
“好你个水玲珑,想讹老公是不是?还想要亲一个?”
“我说真的。”关玲知道眼前还是先做事情为要,也没跟张一鸣多耍花腔,“你帮我把它搬出来,在这里面我不方便开。”
俩人一块把保险柜从“树洞”里拉出,抬到几面上。
“是挺沉的,里面塞了这么个家伙,难怪茶几推不动。不会柜里装的全是金条吧?”张一鸣戏言道。
“我还以为你不爱钱。”关玲取笑一句,才道:“这种老式保险柜就是笨重,你别指望里面全是金条。对于老手来说,这种老式保险柜并不难打开,放的地方其实也不算隐蔽,所以我觉得里面不可能是很值钱或很重要的东西。”
张一鸣觉得关玲的话很有几分道理,好在他本也没想从易总这里发个横财,想起在机场和易家母女分别的情景,张一鸣觉得易总留下的更有可能是对他有纪念意义的某个东西。
因为没有助听工具,关玲只好蹲下身来把耳朵紧紧贴在保险柜门上,轻轻旋动旋钮,试探着开门。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关玲一直蹲在地上别着身子,张一鸣看着都替她觉得累。“要不……”正想说歇会,关玲摇手制止了张一鸣说话。再过一分钟,咔嚓一声,柜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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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柜里当然没有金条。不但没有金条,几乎空空如也,除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关玲将盒子拿出递给张一鸣。
“不知道。”张一鸣接过盒子,同时想起另一件东西来。那是易容所说的“月光宝盒”,也是用这么一个类似的盒子装着的。易容从家里偷了“月光宝盒”来玩,结果押给了张一鸣,至今未能收回,现在易总又把这件东西交给了张一鸣,可能也是一件古董。两个盒子类似但并不相同,应该都是后来配的,从盒子本身也能看出来,它虽然古色古香,但还是很明显是现代的制品。
张一鸣轻轻揭了一下盒盖,揭不开。再看看,盒子侧壁上有小孔,应该是设计的小机关。
“老婆,又得看你的本事了。”张一鸣把盒子再递给关玲。
关玲一看,笑道:“这就是个小玩意,不是真用来防贼的。”说着取出刚才的回形针在小孔里捅了几下,也没见怎么盒盖就开了。
盒里是一个红绸小布包,张一鸣取出来,轻轻打开。
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关玲先“咦”地一声叫出来,“原来是这个。”
张一鸣没作声,但他明白了易总那句话,“只要找到你就会知道是给你的”。没错,就是这东西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是该给张一鸣的,那就是这个无疑了。
红绸布包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花印,整整十枚花印。
“我也有一枚这个,给你看过,记得吗?”关玲惊奇地瞧着眼前整整十枚花印,对张一鸣说,“组织一直在收集这个,我那一枚只是还没来得及交上来。这应该很值钱的,怎么会放在这里?”
花印值钱吗?应该谈不上。当然,作为古董它总有些价值,不过只怕没几个人听说过这么个东西,想来能变现的价值总是有限。从经济上说,古董这类东西跟明星差不多,一旦知道的人少,喜爱的人少,没人追逐热捧,它就没价值可言。
“这东西谈不上值多少钱。”张一鸣淡淡一笑。
“你知道?”关玲奇怪地看着张一鸣,“上次我的那个给你看,你说你不懂的。”
张一鸣心里高兴,伸手把关玲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刚才要不是要她这样坐,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茶几里的秘密。
“亲亲老婆,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东西叫花印,是我们门派的信物,我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这样。那易总怎么会让我们收集这个?”
“因为……这里面有个惊天大秘密!”张一鸣忽然正色说道。
“是吗?”关玲大为惊奇。
看着关玲的样子,张一鸣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是怎么骗我的?”
原来当初张一鸣看了关玲手里的花印,假作不知地问关玲恶之花为什么收集这个,关玲便是如此说话来戏弄张一鸣。关玲记起这事,不依地捶了张一鸣一下,“你真小器。都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还要对我睚眦必报。”
“好了好了,我认错。不过我真不知道易总为什么要收集这个东西,可能也就是一时性起觉得有点收藏价值吧。不然也不会轻易又退给我了。”
关玲点点头,“那你肯定易总留给你的就是这个了?”
“应该没错了。”
卷二十九 第二百八十八章 暂别关玲
1
提到关玲手里的花印,自然便想起关玲跟武清扬之间的那点过节,而关玲现在还不知道武清扬跟张一鸣的关系,离开易家回到酒店,张一鸣便把这事告诉了关玲。
张一鸣不认为这是很大的事情,毕竟武清扬自己都已经不计较,可没想到关玲听后受到的打击竟出乎意料的大。
“老公,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以后怎么跟大家打交道啊?”刚得周蜜原谅,现在又出了个武清扬,关玲的心一下子变得忐忑,情绪陡然跌落,就在几个小时前在易总家里因为帮上男人的大忙而获得的满心欢喜刹那间不复存在,忽然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给男人添乱让男人为难。
“没关系,以后声都是姐妹,清扬也不计较了。”张一鸣宽慰道。
“可是……,可是……,唉。”关玲一声轻叹,“我知道,她们都是因为你才不计较的。我……,老公,我想先回南宁。”
“嗯?!”张一鸣吃一惊,没料到关玲对这件事情反应这么大。“干嘛先回南宁?”张一鸣有些不快。他并不是不让关玲回南宁,但他的安排是俩人先一块去深圳看欢欢,然后回北京,再之后,她才返回南宁。武清扬最终也是要回南宁的,张一鸣就是想关玲跟她先见个面,以后她俩在南宁就互相有个照应。
关玲看见张一鸣脸色微变,知道他有点生气。没有男人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关玲十分清楚这一点,她可不想费尽周折历尽磨难才得到的这个男人心中对自己的印象马上就变坏了,于是赶紧投到张一鸣怀里,娇声道:“老公,我不是不听话,这是在问你的意见嘛,如果你不准我先回去,我就不回啦。”
“不是准不准的问题,你为什么想先回去了?”
关玲把头靠在张一满胸前,喃喃低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真的,我突然怕见到她们,我想、我想先把心情调整好了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公?”
张一鸣大概明白了关玲的心思,他一向不愿强求自己的女人做她们不愿意的事情,既然关玲有这样的心结,那就先依了她吧。“傻瓜,都是老公的女人,有老公做主你还担心什么?不过,老公也决不会勉强你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真想先回去?”
关玲抬起头看看张一鸣,“如果你不生气……”
张一鸣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好吧,那你就先回南宁吧。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丑老婆总要见姐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明白吗?”
“谢谢老公。”得到应允,关玲垫起脚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我还有一个要求。”
“不许得寸进尺。”
“嗯~,你就答应我吧,马上就要分别了。”
“说吧。”
“你再陪我三天。”
“就知道你会贪得无厌,是你自己不跟我走的,不然何止三天。我要赶着去看儿子,没时间陪你。”
关玲看张一鸣脸色就知道他是说得玩的,关玲已经早知道自己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于是益发撒娇道:“我也给你生儿子,你就给我三天吧。”
既然让她先回南宁,张一鸣本也就有心在分手前多陪陪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后,一把抱起她便扔到了床上,“那就让龙王在水玲珑行宫里再呆三天,现在开始计时。”
2
关玲让张一鸣再陪她三天,固然是想在分别前多些恩爱,但私心里还有一个目的恰是她所说的,也给张一鸣生个儿子。任何女人想拴住一个男人,直觉的第一方式就是怀上他的孩子,现在关玲倒不再担心张一鸣会抛弃自己,但是有周甜、武清扬的个人恩怨以及恶之花和桃李结的门派间隙存在,如果怀上孩子,对于她以后处理跟其他女人的关系会大有助益的。怀上孩子以后再跟其他女人见面,心里总会踏实一些。何况关玲知道自己也不小了,虽然除了武清扬之外还没见过其他人,但恰恰就是这武清扬让她料想自己在这男人的女人中该是算大的,所以还是早些有个孩子保险。
有了这些个心思,这三天里关玲悄悄地没作任何避孕措施,还极尽挑逗之能事,几乎时时刻刻都缠在张一鸣身上,变着花样要个不停。也恰是这样,关玲领教了张一鸣在床上之能,也明白了从这一方面讲他为什么能够拥有那么多女人。无论是怎样的女人,独自一个如何能应付得了他!
此前张一鸣给关玲买了那么多套内衣,关玲一直说要一套一套穿给他看,直到这三天里才完成这个心愿。
十几套内衣,各有不同的撩人之处,最后一天,关玲穿上最后一套中国古典式的吊带肚兜内衣,张一鸣尤其喜欢。
内衣以丝绸所制,手感细滑,质地轻薄,小小的肚兜娇娇俏俏地挂在关玲胸前,被她胸前两团软玉轻轻顶起,仿佛稍有一阵微风就能吹开,让人能窥见其下的香艳来。
这套内衣极大地激发了张一鸣的性致,加之又是最后一晚,明早关玲就动身先返南宁,而后张一鸣也要去深圳,所以张一鸣不待关玲索要,就让她穿着这一身内衣,足足要了她五次,而且次次都将精华浇灌在了她的花房之中。
“老公,你很喜欢这套内衣?”在得到张一鸣第五次的滋润之后,关玲虽然已经一身酸软得几乎无法动弹,但心里却觉得美滋滋的,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张一鸣这三天对她的宠爱,尤其是今晚,一定能让她达成心愿怀上他的孩子,想到这里,关玲不禁喜上眉梢。
张一鸣隔着绸质肚兜轻捏着关玲的一对软玉,半带玩笑地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国古代,黄色为贵,红色为富,尤其黄色,一般是皇族专用,而红色多为富家所用。你今晚这套内衣,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啊,就算不是皇家妃子,最起码也是大富人家的女人,总之四个字,富贵逼人。”
原来,今晚这套内衣不但式样古典,有宫廷韵味,而且颜色恰是红底点缀黄花。关玲听张一鸣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喜不自禁,虽然知道男人是一句戏言,但毕竟流露出没有看轻自己的心意来,不禁腻声说道:“玲珑水穴是大龙王的行宫,我就是大龙王的妃子,好不好?”
“好。”张一鸣哈哈笑起来,“现在本龙王就赐封你为玲珑贵妃。”
(注:本节中所描述关玲之服饰,参见书友ayuan_yongyuan为本书女主角的配图,还未曾见过图片的书友可去百度上的劫花传奇贴吧中欣赏。书友辛苦配图,也算是对本书的再创作,故在本节描述采用图中服饰作为回应,聊表谢意。)
3
张一鸣到达深圳之后,才知道乐乐和武清扬都回北京了。已经是12月的天气,北京的气候可不像深圳,那里已经是天寒地冻,欢欢母子打算满月后就要重返北京,所以乐乐她们必须赶回去为迎接他们,尤其是迎接小沉香做诸多准备。好在深圳这边有小青,还有丁萱,她年纪虽小但因为出身贫寒所以懂事很早,也可以帮上很多忙,再加上杜红羽这个沉香的干妈经常过来,欢欢的月子倒是被照顾得很周到。
其实欢欢的身子骨很好,要不是大家压着,以她的脾气早坐不住了。什么月子不月子,出院三天欢欢就想动身北上,有了儿子,欢欢没来由地很有一点携子回京炫耀炫耀的心理,其实也不知道炫耀给谁看,欢欢在北京没有朋友,不过这无所谓,那就炫耀给所有人看呗。
直到张一鸣到来,欢欢的心才安定下来,既然男人在身边,啥时回京就不急了。
4
张一鸣到来便接替了小青的很多工作,他不接替都不行,欢欢好不容易逮着这样的机会,哪有不把张一鸣使唤得团团转的道理?所有事情不论大小,除非张一鸣实在忙不过来,欢欢一律是对他呼来唤去。小青有时候想抢着做一点,帮张一鸣分担一下,可欢欢总是一瞪眼,“让他做,臭男人害苦了我十个月,就该补偿一下。”其实怀着小沉香的这十个月里,虽说身体上曾有些不适,但欢欢的心里可是没有一天不甜蜜的,何来“苦”字一说?
张一鸣知道这就是欢欢撒娇的方式,也乐得侍候她一下让她心里高兴。每当看到欢欢给沉香喂奶时候一脸柔和的母爱,想到欢欢当初可是一个“男人”,张一鸣心里也充满了爱意,欢欢是因为他才变成女人的。
月子里欢欢不能跟张一鸣同房,这段日子张一鸣便和小青睡在一个屋里,白天不能帮张一鸣分担,小青便只好晚上用自己的身子极力抚慰他,让他要得舒舒服服,满满足足。
只是大家没想到这种情形把个丁萱弄得有点糊涂,甚至有点吓住了。为夜里照顾方便,原来是小青跟欢欢一个屋住着,现在小青要陪张一鸣,夜里便是丁萱住到欢欢屋里,终于有一天,丁萱忍不住偷偷问欢欢:“张叔叔不是师父的、师父的……,为什么他现在又跟小青阿姨……?”丁萱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但欢欢早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才想起还没考虑过如何跟丁萱解释这事情。
“小孩子,不要多问。不过你记住,师父跟小青阿姨都是他的女人。”欢欢索性多说一点,“不光是师父和小青阿姨,还有乐乐师叔她们都是,这是我们桃李结的规矩。你知道就行,不准乱说。”
“规矩?”丁萱的脸色都变了。
欢欢忽然醒悟过来,丁萱这小丫头不也是桃李结门人?说是规矩,岂不……?欢欢自己一时也愣住了。